据西班牙“世界秩序”网站8月28日发表题为《欧盟工业: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持续衰退》的文章,内容如下:
欧洲工业未能复苏。1990年,工业部门(包括建筑业)占欧盟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接近30%。30多年后,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产业外移和服务业的巩固已将该比例降至22%。
在不确定时期,在高附加值产业上依赖外部并非好消息。新冠疫情、乌克兰战争或以美国总统特朗普为代表的保护主义威胁,都凸显了拥有自身战略产业的必要性。欧盟长期以来一直追求这一目标,似乎最终找到了再工业化的动力,但在经历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开端之后,工业在欧洲的相对经济比重在2024年再次下降。
2020年至2023年间,欧洲工业比重自1990年以来首次逐步增长,达到了2008年危机以来的最高值(23.3%)。新冠疫情后的复苏、旨在促进战略自主的政策以及制药等行业创新动力的推动,最初促进了复苏。随着俄乌冲突和战火蔓延至欧洲大陆门口,国防投资的增加也强化了航空航天业,这是欧洲最坚实和最古老的产业之一。
然而,这一趋势在去年再次逆转。原因是什么?主要是欧洲重要工业引擎德国的衰退。俄罗斯天然气供应中断、中国对汽车行业的压力以及作为德国贸易战略轴心的出口下降,削弱了德国模式。
同样在2024年,欧洲央行前行长德拉吉发布了一份旨在推动欧盟工业能力的报告。在这份文件中,德拉吉紧急呼吁每年额外投资8000亿欧元,这对于欧洲再工业化以及提高生产力是必要的。这一金额大约相当于欧盟GDP的5%。问题恰恰在于投资:德国与其他一些国家反对发行共同债务。一年后,欧洲央行的估计指出,即使在最乐观的情况下,每年仍存在超过1000亿欧元的投资缺口。
欧洲经济正在经历结构性转型:上世纪以工业为基础(以欧洲煤钢联营集团为一体化引擎)的模式已逐渐让位于日益重要的第三产业。自上世纪末以来的产业外移、2008年危机、新冠疫情以及重工业的瓦解削弱了欧洲大陆的工业实力,并改变了许多地区。现在欧洲正试图重振高附加值产业,特别是与绿色转型、数字化和国防相关的产业。但这些转变也意味着一个过渡期,必须伴随着大规模联合投资。
目前,东欧国家的工业在经济中的比重较大,以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为首,这主要是由于国防开支的增加。但工业比重过高可能意味着经济多元化程度的不足。像挪威这样严重依赖石油行业的国家就是例证。
在当前形势下,短期内实现该地区再工业化的目标很复杂,甚至可能无法及时完成。乌克兰战争暴露了欧盟集团对能源的依赖,而与美国的新贸易战有可能加剧其竞争力丧失。德拉吉报告警告称,若不采取果断行动,欧洲将面临缓慢而痛苦衰退的风险。而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一诊断正在应验:当华盛顿通过大规模投资计划保护其战略产业时,布鲁塞尔仍陷于内部争论之中。
最近美国总统特朗普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的会晤证实了这种弱势:欧盟于今年7月接受美国对欧商品征收15%的关税,自身却维持对美零关税,并承诺向美采购价值数千亿美元的能源。这一让步非但没有加强欧洲的战略自主性,反而使其更加从属于跨大西洋联盟和华盛顿的利益。
与此同时,布鲁塞尔面临着维持欧洲社会模式的挑战,该模式的资金依赖于强劲的增长,以为维持养老金、医疗和优质公共服务提供空间。恰恰是高附加值产业——再工业化旨在振兴的产业——能够创造维护这一社会模式所需的收入和竞争力,该模式使欧洲区别于其竞争对手。
无论是美国还是亚洲,都对欧洲工业的复兴不感兴趣。而在欧盟内部,也缺乏实现这一目标所需的团结和雄心。因此,欧洲再工业化有可能沦为又一个未竟的重大工程,一个错失的良机,从而加剧欧洲的对外依赖,即使对象是像美国这样的传统盟友。